●偏安排日事蹟卷四
八月丙辰朔,日有食之。車駕祀先師孔子。
禮科都沈胤培言:『恭遇皇上傳制祭先師孔子,親聆天語,責衛臣盡職。夫朝廷之禮不同:有視朝之禮,有升殿之禮。視朝,容或面商大政,宣諭群臣。若升殿,非大朝賀,即大祀典;未聞可以傳宣而有越班奏事之官也。況崇儒重道,宜尚德緩刑;何對越先師之誠未已,遽興肅清奸宄之思!若日食之變,尤有可言。「春秋」書災,首謹日食,大概小人凌君子之象。今之蒙氣,強半在下。玄黃勇於私斗、黑白混於分歧,則意見蒙之;干進者人思躍冶、陳情者章滿公車,則利誘蒙之;而且封事不由銀臺,則蒙於職掌;匿名屢揭街衢,則蒙於風俗。祈皇上獨攬乾綱,專精斧藻;日升月恆,自今伊始』。俞之。
丁巳,命會議先臣于謙功——從吏部尚書徐石麒請也。
先是,謙子應天府尹冕,無嗣;徽人于嵩冒稱謙族子,得世杭州千戶奉祠,后改世錦衣衛。時御史黃澍亦由徽籍移杭籍,故為嵩后之英謀求改伯;石麒等疏,即澍草也。工科都李清、吏科都張希夏皆以為不可,議遂詘。
兵科陳子龍請優〔□〕涂仲吉、祝淵以臺諫。不許。
仲吉以爭黃道周,廷杖;淵以浙舉人爭劉宗周不當罷,被逮。故子龍薦之。
廷推戶部侍郎張有譽本部尚書。允之。
命補河南巡撫及缺官,兼察規避道、府有司。
陞吏科左熊維典戶科都給事中。
起補易應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,陞禮部右侍郎王廷垣左侍郎、詹事管紹寧右侍郎。
起原任順天巡撫楊鶚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總督川、湖、云、貴、廣西等處。
東平伯劉澤清疏攻憲臣劉宗周。
先是,宗周疏出,都中謗紙喧傳,有「吳甡等聚兵句容,合東林為不軌」語;更言「四鎮方修行署,將入清君側」。縉紳岌岌,旬日方定。越數日,澤清疏至,明己有功無罪;且言宗周若誅,即卸職——求皇上賜劍!語狂悖。上不得已,溫旨諭之。
蘇松巡撫彪佳請定三吳財賦。
彪佳言:『西北陷沒,財賦皆仰給東南供輸,非舊貫可泥。請委原任廣州府推官顏俊彥與各郡紳士會議更定』。允之。
禮科袁彭年疏糾宗貢朱統■〈金類〉。報聞。
統■〈金類〉糾輔臣曰廣,彭年疏駁之。通政司劉士禎亦言統■〈金類〉越奏違制,自求罷斥。俱報聞。
己未,浙江總兵王之仁請開屯金塘大榭。允之。
命優卹薊國公吳三桂父吳襄。
襄,故總兵,留京師;李自成勒襄為書招其子三桂降,三桂不從,遂並妻祖氏、二子、一女皆被害。至是,三桂貽書劉澤清,期合兵滅闖。澤清以書聞,贈襄遼國公,謚「忠壯」,祖氏贈夫人,給祭葬。
陞編修楊廷麟左庶子、劉正宗左中允。
廷麟以御史祁彪佳薦,轉今職;正宗后降北,復為編修。
庚申,議起原任薊督王永吉巡撫山東、鳳督朱大典巡撫河南,命吏部堂司面奏。
以永吉現在勘議、大典尚未結案故也。
加閣臣可法少保兼太子太保、武英殿大學士,弘圖太子少師、曰廣太子少保並文淵閣大學士,士英太子太師、武英殿大學士,鐸太子少保、文淵閣大學士;予廕有差。
可法廕錦衣衛指揮僉事,餘俱中書舍人。
辛酉,復召原任司禮監太監李承芳入內,還其原廕。
承芳,先帝時,以罪發南京。
壬戌,陞刑部左侍郎賀世壽戶部尚書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總督倉場。
命陷北總兵祖大壽子澤溥隨陳洪範北行。
澤溥至北,留不返。
復設東廠;禮科袁彭年疏諫,鐫級調外。
彭年言:『高皇時,不聞有廠也。相傳文皇十八年始立東廠,命內官一人主之。此不見正史,惟大學士萬安言之;亦不聞特以緝事著。嗣是一盛於成化,然西廠汪直,踰年輒罷;東廠尚銘,有罪輒黜:當時已不得稱純治矣。再盛於正德,相繼用事者則邱聚、谷大用、張銳等也;初皆倚逆瑾煽虐,搆八黨之兇,釀十六年之禍,天下遂騷然。三盛於天啟之季,逆璫之禍,幾危宗社。乞陛下鐫前事之失,以杜奸萌;清銓樞用舍之衡,以絕賄源』。疏奏,責以狂悖,調外。吏科、河南道俱疏救,不聽。
起原任薊督丁魁楚,以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提督楚、豫軍務,巡撫承天、鄖陽等處。
魁楚,崇禎時以失機,戍。
陞光祿寺丞張作楫本寺少卿。
作楫,先為兵科,以糾楊嗣昌、高起潛謫;浸陞今職。后降北,為同知。
戍原任鄖陽巡撫王永祚。
以棄城。
命提問原任蘇松巡撫王志舉。
坐貪故也。時志舉已仕北為京卿矣。
癸亥,補原任吏科熊汝霖吏科右給事中。
甲子,內傳催外解錢糧。
旨言:『初,遣內臣往催,因輔臣弘圖、科臣羅萬象等疏止。今軍興旁午,外解無幾;該部嚴催全完,限八月中』。蓋為遣內臣地也。
革原任巡按山東御史余日新職,法司提問。
以聞變先竄故也。
署刑部賀世壽擬上從賊六等條例。著再確擬。
一、為賊領兵獻策、謀危社稷者,即庶僚、不宜末減。一、督、撫、總兵降賊,情罪極重,不宜列二等。一、四、五品京堂及科、道、翰林受賊要職並降賊守巡等官,不宜止於絞。一、庶官受偽命——如科、道、翰林、吏、兵等部官,又封疆大吏巡方司道聞變倡逃者,不宜止於流。一、獻女、獻婢媚賊及受偽官者,不宜止擬徒:皆明旨所駁也。
督輔史可法疏請各鎮兵餉,以圖進取。命戶部速發。
可法言:『近閱諸臣條奏,但知催兵,不為計餉;天下寧有不食之兵、不餉之馬,可以進取者。目前但有餉銀可應,臣即躬率橐鞬,為諸鎮前驅』。
逆賊張獻忠破成都,僭稱王。
蜀王及撫、按各官俱失所在,總兵趙光遠降賊。
陞禮科沈胤培太常寺少卿。
乙丑,命吏部選堪任監司、府、州、縣,隨四川巡按米壽圖行量人地題補。
命法司提從逆張嶙然、黨從雅、薛所蘊等。
從尚寶少卿程正揆言。
陞尚寶少卿徐一范鴻臚寺卿。
命優卹湖廣殉難舉人陳萬策、李開先等。
萬策為從逆御史喻上猷開薦闖偽官,將用之;萬策自縊,開先觸牆死。
吏部右侍郎黃道周疏陳時務。俞之。
道周言:『南都定鼎,則福建、江右皆為首藩。江右之有虔鎮,南攜肇、廣,西揭汀、漳;有事則合三省之師,不十日出鄱陽外。福建之有浦城、建陽,東連溫、處,北距玉、鉛;水陸所湊,在於衢州。衢州之比虔鎮雖為差弱,而建瓴之勢,〔虔〕、衢相等;有事則合三省之師,亦不十日出錢唐外:誠以嶺南之餉接濟虔鎮、以嶺東之餉接濟福省,以兩廣之事權分匡贛州、衢州,則臂指形成,藩屏鞏固矣。一曰〔先〕復燕京而后可都鍾陵。燕京雖當殘破,然畿輔人心思明如舊;可多方勸率,刻日收復:此一務也。一曰先召勤王而后可言討賊。今神京顛覆,宜召諸侯師咸集江上,多方激厲,克詰張皇,誓期北伐:此二務也。一曰先討闖賊而后可平群盜。凡群盜之起,皆假闖為聲勢。宜先大討賊,以計潛弭群盜;則取盜兵、資賊糧,兵不患不多、餉不患不足:此三務也。一曰先理山左而后可復山右。山左、右皆古帝王都,德義所萃,決無捨四十葉天子、臣僕草■〈寇,女代攴〉理。倘得張邈、孔伷之徒奮臂其間,晉陽、蒲坂必聞風相應。山右既復,真、保自還。藉此兩翼,則不煩天子待邊:此四務也。一曰先靖河淮而后可定江漢。東平、汶上暴客飛〔馳〕,有司莫禁;舳艫命脈,殆盡是矣。誠索常、鎮之力以佐淮、揚,誅叛魁、散群從,遴選十五以佐西討,如是則河、淮清,而江、漢可定。由是一意以理蘄、黃,〔使蘄黃〕淮揚常為江、漢兩眼:此五務也。一曰先復承天而后可收全楚。承天,楚之郢都,王氣所鍾;復郢而后,可以東定豫中、北取上蔡、西斷入雍之道:此六務也。一曰先鎮滁州而后可固江淮。滁陽,宇內奧區,賊所必趨;誠增池河兵、築大柳城,於擁衛二都甚便:此七務也。一曰先定進取而后〔可〕議鎮守。誠欲克復燕京,必先直趨關、陝;欲克復河、淮,必先直取徐、宿;欲克復荊、襄,必須探討全蜀。進勢一丈,收勢五尺;盡取江、皖,遝雜瓜、儀:此八務也。一曰先樹儒臣而后可用武將。儒臣致命,武臣不敢不死;儒臣立功,武臣不敢不奮。誠於風力之司,採其骨幹膽識者以行三軍,猶夙習耳:此九務也。行此九務,而一本於克己飭躬、省刑薄斂,先禮樂而后刑威、先仁義而后功利、先邦家而后四海,豈憂闖、獻哉』!疏奏,俞之。
工科右馬嘉植疏言朝政。奏旨「回話」;已宥之。
嘉植言:『比者舉動乖張,政事顛倒,進言指為矯激,論事指為迂疏;以獻替為悖妄,以盡言為近名。臣不願興朝魚水有此景象也,致令東南生氣耗竭,騷然挺險,誰為皇上共守此一塊土』!語皆切直。得旨:『回話』。適太后回鑾故,免究。
丁卯,山東濟寧州朱光、生員孫胤泰、鄉民魏立芳等各疏請兵。
既而不行,命補道官而已——不能救也。
起補原任吏科莊鰲獻、禮科陰潤各原官。
鰲獻與潤,皆以建言謫。至是,起補;潤后仕北。
辛未,陞戶科左辜朝薦禮科都給事中。
原任大學士程國祥子震初疏請卹。不允。
責以居政地時加派過多,為寇驅民也。
命淮撫嚴逮從逆各官光時亨等。
閣臣士英疏列時亨、錢位坤、項煜、周鍾、龔鼎孳、楊枝起等故也。
皇太后至南京。
先是,輔臣士英詢知太后所在,密啟請令內員及裨將王之綱迎之,令李際遇等護行。及至,各官迎江干;上跪迎洪武門內,各泣下。
浙東陽、諸暨復亂。
兩邑向有許都之亂;雖誘殲厥渠,然餘黨尚伏。適朱大典募兵勤王,以餉少,抵杭而潰;剽掠至諸暨,許黨乘之。有司倉皇申奏,旋勦定。
命逮從逆御史喻上猷等。
左都劉宗周所糾也。
陞原任南祭酒文安之詹事府正詹事;補修撰劉同升編修,趙士春、陳之遴各原官;陞庶吉士陳於鼎編修。
壬申,起陞寧夏巡撫樊一衡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總督川、陝等處恢剿軍務。
起陞編戍僉事越其杰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巡撫河南。
以原任福府長史陶椿齡為尚寶寺卿。
贈故浙江參政楊師孔翰林院侍讀學士。
改戶部侍郎練國事為兵部添設左侍郎。
陞太常卿朱之臣刑部右侍郎、通政使劉士禎工部右侍郎。
時原任宣大總督推戶部右侍郎,聞已點;內召文選郎中王重至,云欲換本。既而,止及推晉。疏下,已點復挖,補痕宛然。阮大鋮語人云:『我阻之也』。
命修西宮。
擬奉皇太后居之也。
癸酉,吏部尚書徐石麒陳銓政七款。俞之。
一〔曰〕定官制:『地狹,則員宜省;差減,則缺宜裁;事紛,則官宜備;時棘,則才宜儲:此在內者當議。又督多,則官尊而費廣;撫多,則力分而民詘;監多,則指繁而視亂:此在外者當議』。一曰慎破格:『風會既薄,全才已鮮,而好獎借者動求破格。不知新發之硎,光鋩初露,驟試艱鉅,則必鋒銷鐔折而不可用』。一曰行久任:『宜仿前朝待況鍾、劉綱諸臣遺意,外職自方面以上過兩考者、或由臺省外轉應還朝者,地方愛戴挽留,加以京銜久任;知推部曹非曆俸五年不得調,大僚亦非歷俸二、三年不得調:庶心志不分,治效自奏』。一曰慎名器:『自軍興以來,用人多端;廉恥輕,則防維決。纍纍從逆,皆此一念;胡可有此』!一曰嚴起廢:『用人者當於起之之日,嚴辨廢之之因,無為不肖然灰;使人知一念不謹,遂沈永劫,庶瞿然戒矢』。一曰明保舉:『國初,外吏皆由五品以上京官保任,故能守身守官。自保任法壞,京官乃有庇外吏以市交者;貪濫成風,吏治益壞。宜使在京各官各舉所知開送部臣——列其名次並舉主姓名,開呈御覽;庶乎集思廣益,不負國家』。一曰消朋黨:…………乞皇上倣祖宗午朝故事,召見群臣於便殿;凡關係軍國重務,與輔臣、部院面商可否,見之施為。雖欲各立門戶,又何從得』。疏奏,俞之。
蘇松巡撫祁彪佳疏留鎮臣黃斌卿。命兵部會議。
總兵鄭鴻逵欲調斌卿於上江,以下江自轄;彪佳深惜其才可用,故請留。
督輔史可法奏將北伐。命嚴申紀律;如四鎮縱兵淫掠,一體糾察。
甲戌,命巡撫王燮、總兵邱磊進駐東昌,不得議駐河南。
遣戶科都熊維典督催浙兵餉、金花、錢糧。
陞浙江副使陳昺虞太僕寺少卿。
東平伯劉澤清等再疏劾左都劉宗周。
初,澤清疏下,聞諸鎮獨疏、公疏,不〔一〕而足。越數日,忽下傑與澤清疏。疏言:『宗周勸往鳳陽,為謀不忠。夫鳳陽無城郭朝市,止有高牆。皇上新承大統,乃欲安頓烽火凶危之地;此必非宗周一人逆謀,乃姜曰廣、吳甡合謀也。乞將曰廣等三奸拏送法司,正其謀危君父大罪』。時督輔可法不平,詰三鎮與劉澤清,皆云「不知」;遂據以入告。澤清俟可法疏下,乃言:『前具公疏,實與良佐等知會。輔臣不專慮疆事而分駁公疏,惟恐曰廣等不得黨勝』。又云:『臣與東林無舊隙,因江北新黨數人苛求太過』。然后知公疏及甡,澤清意也。
命吏部考選廢籍各官及舉貢生監才品堪用、願效力危疆者,咨發督輔以補地方缺員。
乙亥,內傳起升張捷吏部左侍郎——從魏國公徐弘基等請也。
捷,先以薦呂純如,為言路攻;未幾,又以私書,被發配。至是,弘基等再據劉澤清疏催請,竟起之。
大理寺少卿郭維經疏鄭芝龍功。命部覆議。
丙子,下從逆項煜於獄。
革原任禮部郎中周鑣、工部尚書陳必謙職,命刑部提問。
朱統■〈金類〉糾輔臣曰廣,並及二人也。疏下,有「乃心王室」之褒。吏科右熊汝霖、江督袁繼咸皆疏雪曰廣冤,士英不悅。
改兵部主事凌駉為山東巡按御史。
督輔可法薦之也。
工部尚書何應瑞言江浮大木,有助殿工。命擇吉興役。
丁丑,命修築雒地陵園,祠官歲時致祭。
增安慶水兵五千人。
封鄒存義為大興伯,世襲。
存義,皇太后弟。國戚世封,世廟議革;部弗稽也。
命恤死節生員許琰。
琰聞先帝崩於賊,憤激;一溺、再縊,卒死。至是,以進士王曰俞言,命禮部核奏。時金壇生員王明灝亦慟哭不食死,然無為言者。
命四鎮得糾有司。
從廣昌伯劉良佐請也。
戊寅,命原任薊督王永吉戴罪總督山東軍務,仍同陳洪範等料理酬北事宜——從閣臣弘圖等請也。
未幾,刑部擬戍請;詔以永吉身為督師,國破君亡,豈止一戍!姑戴重罪任事;不效,加等。
贈原任福府長史黃秉石詹事府少詹事,廕子。
己卯,命三法司將從逆諸臣會同府部九卿、科道限三日內議奏。
興平伯高傑、東平伯劉澤清皆疏言從偽一案,乞皇上少寬文網,收歸依心;不宜鍜鍊過刻。時以為二臣疏,皆從逆諸臣浼之也。
起陞拾遺太僕少卿王瀠右通政。
加掌錦衣衛事馮可宗都督同知。
補原任給事中馬兆羲禮科、南御史成勇福建道。
轉王一心、高倬各本部左侍郎。
贈原任巡按湖廣御史劉熙祚太僕寺卿,謚「忠毅」;廕一子。
熙祚為張獻忠所執,題詩於壁,憤罵;不屈死。
加戶部郎中袁樞銜一級。
先是,銓部陞樞山東僉事,戶部題留;奉旨:『准留,不准加銜』。未幾,復有此旨。
奉皇太后懿旨,命禮部同監臣韓贊周遴求淑女。
辛已,改補李模、張煊、李長春、楊一儁為河南等道御史。
命催山東巡撫王燮、總兵邱磊赴任,兵部侍郎左懋第、都督陳洪範渡河。
授杜光祖等錦衣衛千戶;尋加指揮僉事,子孫世襲千戶。
授千戶者,凡三人;皆上寓淮時居停主也。
陞光祿寺少卿姚思孝大理寺右少卿。
壬午,命總督丁魁楚一意剿賊,並承德巡撫事於何騰蛟(?)
應安巡撫程世昌請移駐池州。允之。
改原任大學士王應熊為兵部尚書,仍以原官總督川、湖、云、貴,專辦蜀寇;賜上方劍,便宜行事。
封鄭芝龍南安伯。
癸未,陞尚寶司丞錢元愨為本司少卿。
革原任楚撫王揚基任,聽勘。命沅撫李乾德戴罪,赴督輔王應熊軍前理餉。
起陞為民福建右布政申紹芳戶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督餉江北;原任左僉都王志道為戶部右侍郎。陞兩廣總督沈猶龍為兵部添設右侍郎,陞應天府丞郭維經為都察院左僉都御史。
命文武不許薦舉以開倖門,非言官不得上奏以搖朝政。
起陞削籍給事中瞿式耜應天府府丞。
式耜坐會推錢謙益,處。
原任登撫陶朗先子學瞻上疏乞恩。不允。
朗先,曾以贓處。
乙酉,懷寧侯孫維藩子惟誠乞卹。不許。
維藩與故輔陳演等俱被闖殺。
追論先朝桃紅壩功,加淮撫田仰兵部尚書,廕一子錦衣衛僉事世襲。
仰,家居十七年。至是,追論,冒予陞廕;輔臣士英庇之也。
內傳起升阮大鋮兵部添設右侍郎——從安遠侯柳祚昌言也。
閣臣士英因薦大鋮,叢議;至是,忽因祚昌薦傳陞。
●偏安排日事蹟卷五
九月丙戌〔朔〕,賜原任總兵杜松謚「武壯」。
與劉綎同戰死。
撫寧侯朱國弼請先上太子、二王謚,次及死難諸臣。命禮部議奏。
禮部以太子等薨問未確,姑緩之。
靖南侯黃得功趨揚州,興平伯高傑以兵襲儀真;太僕少卿萬元吉和解之,乃罷。
初,督輔可法慮傑跋扈,故置得功儀真,陰為牽掣勢。適傑銳復開、歸,請可法將家眷寄揚州;得功謂督輔駐節地,非諸鎮宜居,發牌爭止。次日,率快騎數百由揚城往高郵,迎其宗弟黃蜚;初不備傑也。傑副將胡茂禎馳報瓜洲,謂得功圖傑;傑倉皇發兵,邀得功於揚。得功素勇,傑兵莫當其鋒,乃挫退。時傑又同日出奇師,乘虛搗儀真;得功兵頗傷,遂兩相分拏。元吉急趨調和,督暨監臣亦先后至,諭以大義;乃解。
改新陞南瑞道副使王期昇管職方司郎中事。
閣臣士英意也。
丁亥,督輔可法請進兵恢復。詔以北使方行,大兵繼渡未便;命詳酌行。
營奉先殿。
鑄「弘光」錢。
授考選博士、行人、推知等官蔣鳴玉等為科道部屬等官。
戊子,命議纂史官搜羅群籍——從閣臣弘圖請也。
陞大理寺丞詹兆恆本寺左少卿。
改環召御史詹爾選等外衙門用。
爾選於先帝時直言,幾廷杖;閣救,削籍。至是,以孤冷無援,賜環中格。
命原任御史王應斗、毛九華候邊撫缺,科熊德陽候卿寺缺用。
復原任薊遼總督趙光抃、給事中章允儒、劉廷佐、鄧英、傅朝右、黃紹傑、御史王績燦、李右讜、李日輔、吏部主事吳羽文、王三重等官。
己丑,工科左李維樾疏陳民勞吏弊。命飭行。
維樾言:『民有七害,吏有三反。長吏貪殘酷罰,訟師、劣衿構釁吞逼,衙役需索,市棍侵漁,勢豪逼扼,遊客抽豐:此七害也。赦蠲本朝之德,而下鮮實惠:是為恩反;鄉勇本守土之資,而募練無法,不任保障:是為令反;事例本權宜之術,而奉行不善,衹飽私囊:是為例反。今欲安民,必先察吏。監司者,守、令之表;撫、按者,監司之主也。請敕行各撫、按釐奸剔弊,留心地方』。
署刑部朱之臣再擬六等,請命絞罪以上提問、流罪以下撫按究擬。
計大逆凌遲處死五條、絞六條、流二條、徒二條。工科左李維樾言:『逆臣一案,經侍郎朱之臣擬議,嚴且盡矣。然「逆」之一字,未可概施。導賊掠地攻城是逆,則偷生非逆;受賊顯爵是逆,則毀形非逆;受賊半職一官是逆,則受辱非逆。伏祈別是逆、非逆兩案,毋使一念貪生,與十惡不原者同名獲譴』。時是其言。
革蘇松巡按御史周一敬、東陽知縣姚孫棐職為民;仍命追一敬贓銀萬兩、孫棐贓銀六千兩,解充公費。
皆明旨所定,不由部訊。
陞福建提學副使郭之奇詹事府正詹事。
閣臣鐸所擬也。
琉球入貢。
湖廣巡撫何騰蛟疏陳天象。命申飭內外。
騰蛟疏言:『邇來紫微垣中,光芒若隱若見。占者云:「臣工不和」。且天市垣居臨艮位乃金陵分野,座中帝星時隱時顯,明而微弱;主天子危疑不安。願皇上仰承天意,酌寬嚴之宜,令大小臣工和衷體國,幸甚』!
偏沅巡撫李乾德奏獲偽官。旨允獻俘。
命張成福以都督僉事充山東河北總兵官。
庚寅,追削原任戶部尚書李待問官。
以加派殃民也。
命故官子孫陳乞謚廕,通政司不許封進;果有德業、節義當表揚者,禮部察請。
命刑部究周鏟惡款,又命錦衣衛及五城御史驅逐尚寶丞黃正賓等。
朱統■〈金類〉糾鑣諸款,多誣捏;吏科都章正宸、河南道喬可聘言於左都劉宗周曰:『鑣不純』。宗周愕然問故;曰:『言有餘而行不足』。宗周默然。
命省右布政一員。
旨云:『右布政空虛無事,從分火耗於左』;非王言體也。
東昌府鄉紳張鳳翔等擒斬偽官,復東昌等府、縣。
時闖賊敗於吳三桂,所在起義;東昌鄉紳張鳳翔及府、縣紳並生民會監軍職方凌駉、淮鎮副將王國棟,凡擒偽府尹一人、偽州牧三人、偽縣令九人、偽防禦同知推官各一人。劉澤清以聞,皆命優敘。
辛卯,命撰起居註。
起陞原任淮安僉事劉若金通政司參議。
壬辰,留用例推戶科陸朗。
吏部尚書徐石麒疏朗通內被留,故外遷也。卒得留。
予公弘基、伯孔昭一子錦衣千戶。
以迎聖母勞也。
癸巳,革湖廣巡按黃澍職。
澍按楚,贓私狼籍,故糾閣臣士英以蓋其貪。至是,竟批「革職」——士英意也。
陞御史陳良弼、周元泰、朱國昌太僕寺少卿;予實俸,管差如故。
以定策功也。
大學士姜曰廣乞休。允之;命行人護送,予驛,賜銀、幣俱從優。
曰廣入閣,錚錚有風裁;不幸為劉澤清、朱統■〈金類〉誣詆,遂以此去。
贈故祭酒陳仁錫詹事府正詹事,謚「文莊」。
命修先帝「實錄」,並纂修「玉牒」。
閣臣弘圖疏言:『先帝在祚十七年,溯厥盛美,指不勝屈。陛下悼往方深,採緝邸報、蒐羅見聞,正可授管南董,以成「實錄」』。允之。
甲午,左都御史劉宗周乞休。允之;命馳驛回籍,給登極恩典。
宗周臨行,疏言五事:一曰修聖政,無以近娛忽遠猷。一曰振王綱,無以主恩傷臣紀。一曰明國是,無以邪鋒危正氣。一曰端治術,無以刑名先教化。一曰固邦本,無以外釁釀內憂。
戶科吳适請申明祖制,以議論歸言官。報聞。
适言:『頃中興求舊,一陞姜曰廣於揆席、一還劉宗周於憲署,與舊冢臣張慎言同被特簡。曾日月幾何,三臣忽先后去。揆厥所自,皆因含沙為祟耳。身非言責,遂一言摻大臣進退;則捷幡風熾,而正直氣衰。臣恐廷臣中有如三人者,漸且戀盟猿鶴;即啟事未列諸臣有如三人者,益復錮夢林泉。去者日多,來者日寡;誰與共圖天下事!繼自今,請申明祖制,以議論歸言官,毋使讒說高張,熒惑聽睹;則大臣益懋於職矣』。
例轉御史黃耳鼎江西南瑞道僉事。
耳鼎奉差按秦,以闖熾不敢進;故例轉。
命黃斌卿移駐九江、鄭鴻〔逵〕移駐鎮江、黃蜚移駐蕪采。
命巡按御史凌駉便宜聯絡北直、河南鄉紳義士。
丙申,以王之綱為都督同知,充河南總兵。
丁酉,敘江北文武多年戰功,加馬士英少傅仍兼太子太師、進建極殿大學士,盧九德陞一級,各予廕錦衣衛指揮僉事世襲;黃得功、劉良佐各加宮銜一級,廕一子入監。
加史可法仍兼太子太師,越其杰兵部侍郎,張國維加太子太保,廕子錦衣衛僉事。其餘文武內臣,加陞有差。
戶科倪嘉慶請開屯田,限撫標。允行。
疏言:『敵、寇兩強,邊腹皆削。兵少不可制敵,餉少不足養兵;求兵、餉之俱足,無如連絡諸鎮以自強、力講屯田以自贍可也』。
戊戌,謚原任禮部尚書董其昌「文敏」、左副都御史張瑋「清惠」。
謚舊輔臣孫承宗「文忠」、太常寺少卿鹿善繼「忠節」,賜祠額「忠烈」。
陞行人司副姚孫榘尚寶司丞。
己亥,命戶部等衙門會議省節,以國用匱詘故也。
工科都李清言:『先帝時,何嘗不因敵寇急餉,然猶以天下供天下不足;今欲以一隅贍天下有餘,此必不得之數也。蓋疆宇雖縮,而沿江、沿淮之費無異九邊;祈敕各部察現可徵錢糧通行會算,以入定出,徐俟轉輸』。疏奏,命會議。
戶科吳适疏陳「憂勤節愛」四款。俞之。
命行人洪維翰催督錢糧。
庚子,謚原任右都御史沈子木「恭靖」、工部尚書沈儆炌「襄敏」。
禮科都沈胤培疏請其祖與父也。
陞右通政王瀠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巡撫登萊、東江等處。
加原任淮督路振飛右副都御史。
補原任錦衣衛指揮使劉僑管西司、余之英管街道、徐同貞等各僉書。
准牟文綬以原官充總兵,鎮守荊州。
命靖南侯黃得功移駐廬州以防桐、皖,與廣昌伯劉良佐合營進恢黃、汝;興平伯高傑移駐徐、泗,進恢開、歸。
追補建文死節諸臣贈謚,立廟祭京師。
文臣以方孝儒為首、武臣以徐輝祖為首。
壬寅,改青浦縣知縣陳爊中書舍人。
爊,常遇帝於風塵;疏請內轉,允之。
升吏科都章正宸大理寺左寺丞。
正宸屢疏忤時,故遷;優之,實遠之也。
御史游有倫疏陳和衷。俞之。
言『今國家遘變,正同舟遇風時也。故必人人從君國起見,事事為朝廷究心合謀而算,大與小和,內外有一體之維,師濟見一心之雅;於以雪恥除凶,斷不可必矣』(?)。
准王允誠以后府右都督充岳州總兵官、吳學禮以原官充前鋒、署總兵官馬進忠駐鎮荊州。
浙江總兵王之仁請清察衛軍團練,以資戰守。允之。
癸卯,命閩兵留鎮京口——從蘇松巡撫祁彪佳言也。
福建巡按御史陸清源奏閩、粵寇橫。得旨「會勦」。
畿輔旱。
工科都李清請備荊、襄,以固金陵。命督、撫飭行。
命給河南巡按越其杰餉銀十五萬,為養兵屯田之本。
甲辰,追贈開國名臣李善長等十四人、正德諫臣蔣欽等十四人、天啟慘死諸臣左光斗等九人各有差——從工科都李清言也。
謚已故大學士何如寵「文端」。
原任真定巡按劉憲章自疏請罪。命巡、按提問。
以京城陷,南還。
命左良玉子夢庚掛「平賊將軍」印。
命江北監軍少卿萬元吉還太僕寺供職。
予北都死難諸臣贈謚,立廟祭京師。
文臣范景文等二十三人,武臣劉文炳等六人,內臣則王承恩、李鳳翔二人。自有明二百餘年,內臣無謚;有謚者,自承恩二人始。
命紳衿與齊民較田多寡,一體當差——從刑科蔣鳴玉言也。
命散左中允楊廷麟所募兵。
廷麟聞北都變,募兵勤王;以朱統■〈金類〉誣詆,罷之。
命都督杜弘域提督池、太地方。
丙午,定皇考恭皇帝陵曰「熙陵」。
陞大理寺丞宗敦一右通政,起革職南吏部郎中張鼎延大理寺寺丞。
准張拱日襲封隆平侯。
加吏部郎中蕭士瑋太常寺少卿。
命豫督丁魁楚另用,楚撫何騰蛟並撫湖北。
丁未,命北來原任庶吉士史可程在寓侯察議。
可程,督輔可法弟;南歸后,子蔚青、弟可遵與婦父韓大忠六人皆被殺。
命諸撫楊鶚、范礦、越其杰等俱速赴任;糧餉,戶部即給。
吏科右熊汝霖言:『皇上御宇四閱月,用過幾何人、去過幾何人?今日推一督、明日推一撫,只是討兵、討餉,遲遲吾行,去已無及;則何不就各處兵餉通盤打算,裒多益寡,然后崇節儉以裕軍需、勵憂勤而鼓朝氣,則一切聲色貨利、筆舌戈矛總銷歸於臥薪嘗膽之內矣』。
戊申,命督臣王永吉馳赴山東,同撫臣王燮、王瀠料理戰守事宜。
進撫寧侯朱國弼爵保國公。
加陞楊振宗一級,廕一子世錦衣百戶。
旨云:「功在定策」。
命興平伯高傑赴徐州。
加懷遠侯常延齡太子太保,廕一子入監。
削擬授吏部胡江職。
己酉,陞禮科左張希夏吏科都給事中。
起降原任兵部侍郎張鳳翔添註左侍郎。
鳳翔先任工部尚書,坐累下獄;后起降。
命奉先殿立主致祭。
禮科都沈胤培言:『殿非太廟,上宜設位,以一后配一帝』。從之。
禮部主事張采疏陳四款。俞之。
采言:『皇上正位中興,當事事掃更;獨仍設廠衛,則廷臣交章,不允。臣以為徒增一行金使耳。且廠衛皆市井無賴,安能仰體宸衷!權之所在,則利隨之。夫重權莫如用人,誠獎恬抑競、端乃鑑衡,則天下從風,況乎輦轂』!餘三款,多可採。
以旱,命修省。
庚戌,開事例佐工。
除舊納中書等雜職外,有部院司務、乙榜准貢等,皆新例也。
辛亥,革浙江巡撫黃鳴俊、安撫御史左光先職;光先仍追贓提問。降巡按御史任天成級,調外。
先是,許都攻東陽,知縣姚孫棐啟門迎;鳴俊、天成欲糾之,光先以同里解釋。及閣臣士英薦阮大鋮,為光先疏侵,心恨。至是,坐以賄庇貪,革職提問;鳴俊、天成亦坐累。
革原任吏部侍郎呂大器職,擢太常寺少卿李沾都察院堂上官。
沾言大器懷挾異心,阻撓定策故也。
命南歸河北、北直、山東、秦、晉各官紳,文臣赴吏部、武臣赴兵部酌用。
實授盧鼎總兵官,鎮守武昌。
命禮部發單公議諸應謚者,無得濫徇。
差尚寶司丞李之椿往浙直催趲光祿寺錢糧。
命察原任左都劉宗周所劾臺員。
除魏琯、李植等外,又及傅景星、蘇京向北——皆在差南歸,為黃耳鼎代辨者。
命從逆諸臣不得矇舉。
先是,劉澤清疏薦從逆黃國琦、施鳳儀等,已奉俞旨。至是,御史胡時亨疏糾國琦實受偽吏科,不可借題授職,羞朝廷而辱班序。上俞之。
命保舉換授諸宗室回籍。
命副將以下皆騎馬。
時營衛各官橫行,金扇高輿,闐咽道途;職方王期昇請禁之。
壬子,命刑部提問革職御史黃澍。
楚藩中尉朱盛濃承士英意,言其毀制辱宗、贓穢狼籍也。
起補葛寅亮太常寺卿。
準德清、歸安等漕白蠲折。
原任詹事雷躍龍自疏請罪。命下法司究擬。
躍龍,以國變南歸。
命追原任福建巡撫朱一馮贓銀。
一馮富而吝,鎮臣高傑劾之;至是,又以挾資渡江,命江南、北撫臣嚴追。
御史沈宸荃疏戰守兵餉事宜。命部覆行。
言『今之大計,無過戰守兵餉數者。獻踞西蜀,荊、襄之兵無能輕出;敵向東省,江、淮之兵未能即移。且器甲備乎?儲糈裕乎?將有李、郭、宗、岳其人乎?則戰未可遽言,且先言守耳。然至於兵以不任戰者充數,何如募之、精之,當百、當十。各府、州、縣近各練鄉勇,可以固圉江、楚。運不北上,則運軍有餘;聞江北有北上班軍,今亦不北上做工。宜練以實伍,所云「戰不足,以守或勝」者也。若餉,難言之。現入六百餘萬,而淮、徐四鎮及督師歲餉業至二百四十萬;至於江、楚各鎮督撫及京師營兵等歲餉,豈下淮、徐哉!此開屯養兵之政,今日宜酌舉也。若皇上服御、工作可止或減,以為兵民兩裕地者,惟祈以節儉倡之而已』。
癸丑,命曹州道袁樞、沂州道郭正中三日赴任;如違,拏究。
時北兵向山東,正中留京師,日具條陳;樞以任子升監司,復謀留部。東平伯劉澤清言:『北兵已至沂州,正中戀長安何為!若樞抽稅滸墅關,奉先帝旨察奏;今公然回部、公然監司,又公然題留。孰云滸墅之錢不靈,封疆至賤;已賣北方,何當又賣南方』!疏奏,當國憚之,故勒限赴任。
禮科都沈胤培奏:恭皇帝專廟未成,宜奉位宮中中小殿,以皇妣孝誠太后配,二先后俱祔姑享。從之。
甲寅,命奉差戶科左羅萬象回奏;以疏止內臣催糧,致額解不前也。
后回奏到,罰俸一年。
命催豫撫越其杰、豫按陳潛夫到任。
廕孟津監生王鏞、王無黨世錦衣衛指揮。
皆輔臣鐸子弟,以從駕渡河廕。
改總兵李成棟鎮徐州、李世春鎮泗州;加賀胤昌中軍都督僉事充總兵,鎮揚州。
下從逆梁兆陽於法司。
減故輔周延儒贓銀三萬兩。
吏部尚書徐石麒乞休。允之;仍予馳驛,給覃恩例。
石麒以外轉科臣陸朗為所糾,然時情日換,已欲另用一番人矣;遂乞休。初,石麒糾朗,侵及內臣;及予告,閣臣知內臣恨之,擬旨甚峻。上曰:『冢臣猶冢子也,當以優禮遣耳』。遂得溫旨。后北兵抵嘉興,石麒豫作遺筆,以郡完毀卜身存亡。城破,自縊;二僕祖敏、李成亦隨縊。
命禁諸臣拜客、宴會,專理各衙門諸務。
吏部侍郎張捷署部事(原本,此條附在下卷十月標題行下,而不繫以日。今按十月事蹟,以乙卯起,正與本月甲寅盡朔相接;中間無所隔,要當是此兩日間事——蓋一面允徐去、一面命張署也。但下月既不繫日,未便憑虛加載;故割附於此)。
●偏安排日事蹟卷六
十月乙卯〔朔〕,陞尚寶司卿錢元愨太僕寺卿。
廕內臣李國輔弟、姪錦衣衛千戶。
以鄭芝龍為總兵官,鎮守福建等處。
陞羅■〈日兼〉芳前府都督僉事充總兵官,鎮守貴州、銅仁等處。
丙辰,起補右通政梁云構添設兵部右侍郎。
后降北,復為右通政。
命河南撫按越其杰、陳潛夫星馳赴任。
陞尚寶司丞李之椿為卿。
戶部侍郎管錢法何楷疏陳鼓鑄事。允行之。
『錢式,以一錢為準,作銀一釐。廣收銅,多鼓鑄用。工精,以絕私鑄。廣收工匠,嚴禁渣末之搭,則錢自精。以交納稅糧,責成米戶舊錢重八分以上者,準二文抵新錢一文;七分以下,碎為銅,交官照時給價。行使低小者,沒其資本:則錢自行』。俱得俞旨。
戊午,保國公朱國弼請賜券增祿,仍世襲公爵。俱不允。
陞太常寺少卿李沾都察院左都御史。
沾初意止在副院,吏部尚書徐石麒難之。至是,奉旨超陞;雖云功在定策,亦緣糾呂大器疏也。
命曹州道袁樞赴豫撫越其傑軍前酌用。
命吏部分別酌用蔡奕琛、楊維垣等——從禮部尚書錢謙益言也。
謙益言:『中興令主,世當屯艱,皆側身恐懼。晉元帝初鎮江東,頗以酒廢事;王導以為言,引酌覆,遂絕。有司奏太極殿施絳帳,帝命冬施青布、夏施青練。將拜貴人,有司請市雀釵;帝以煩費,不允:史稱帝恭儉有餘,雄武不足。然小心衹畏,再光晉祚。伏望取法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□此所謂戰勝廟堂者』。言專閫寄,則云:『臣觀三十年來,文臣出鎮、克奏膚功者,孫承宗之后,馬士英一人耳』。言資〔幹〕濟,則云:『有英穎特達之臣,如蔡奕琛、馮元颺、祁逢吉、何〔謙〕等』。言雪冤滯一段,則云『先帝欽定「逆案」,一時握筆諸臣未免輕心,故出故入。今既以贊道無據用阮大鋮,若虞廷陛,以京營建祠不畫題削奪者;楊維垣,首糾崔呈秀者;虞大復,以哭奠左光斗幾致重譴者;吳孔嘉,以報父仇牽連;周昌晉無他罪,以持論依傍定案者』。末又申前一段,則云:『奕琛曾以復社發端,抗疏攻臣。天下多事,果有嫌隙,固當先國家之急而復私仇;況臣無仇於奕琛乎!親見門戶諸臣植黨營私,斷送君父;何忍師其故智!且他日何面目見先帝於地下乎!「逆案」之故入者,阮大鋮。當周宗建攻逆閹時,實贊其議;安有引人攻奄,而身反贊道者!賈繼春家居時,顧大章被逮過新鄉,繼春餞送泣別。已法司定案一疏,解死者之拏僇、全生者於囹圄;而反坐罪案,不亦冤乎!他如馮銓,以申救繆昌期、周宗建被逐去相位,而不免於入。房壯麗,敵陷畿輔,投井死節;呂純如與董應舉及臣等以經濟相期許,應舉每言其枉,聲淚俱下,皆死而不得出。記崇禎初年,欽案初定,臣待放國門,張慎言、房可壯過臣,相與歎息;慎言慨然曰:「吾三人他日當事,宜共理此案」。彈指十六年,言猶在耳,豈附會於今日哉』!謙益老於門戶,乃以門戶攻門戶,又以門戶薦非門戶;人皆哂之。
配原任登萊巡撫曾櫻。
櫻有清節,先帝時以失城逮獄。因闖逆入京,遁。尋自投法司,故配。
刑部請豁原任吏部郎中吳昌時贓。不允。
旨言其貪穢素著,故不得援恩詔概豁,止減五分之一而已。
興平伯高傑請釋逆犯武愫。不允。
愫以癸未進士,為闖逆徐州防禦使;張示招誘,書「自」為「字」、「成」為「丞」,避逆諱也。
以武職冒濫,命各撫、按察送履歷試錄。
己未,宥原任兵部尚書張縉彥;以原官總督河北、山西、河南地方,便宜行事。
縉彥先令家眷入京,身處河南;疏言:『集義擒偽,收復多城』。朝議不得已用之,且月給其家米五石。工科左李維樾言:『縉彥闇曶失機,寸斬莫贖。當逆賊入宮,青衣候點;維時司官劉養貞哭罵縉彥,謂某日曾勸某處隄防、某日曾勸某處宜堵,縉彥褎如充耳。遭此烈禍,固已難施面目矣。及賊被北困,鼠竄狼奔,草間求活;意中豈復有朝廷哉!今賊臣未誅,反先登用;若法紀何!況賊蹤乍退、北騎方張,豈有河北殘疆為縉彥收復者。縉彥昔列中樞,大權在手,不克展一籌以固吾圉;若今風鶴逃散之餘魂,即建熊羆當道之偉略,人之能否旦晚懸絕若此,有是理乎!燕、吳相去三千里而遙,黃河以北,郵問隔絕;縉彥之從賊、不從賊,誰剖明其心事!集義勇、復城池,果誰見之而誰聞之!夫國家所以厲世摩鈍、誡往懲來者,名與器而已。敕書關防何物,而為賊臣頒給,則辱在朝廷;兵部總督何官,而令賊臣竄處,則玷在樞要;文武便宜何事,而委賊臣專行,則恥在官常;吏部劄付何器,而假賊臣填名,則污在符檄。臣恐天下豪傑之士,聞之解體;更恐烈皇帝在天之靈,亦有恫乎不忍聞者!乞收回成命,無為所欺』。報聞。后北兵入南都,縉彥復降。
起補編戍御史張孫振四川道,掌河南道印。
孫振按晉,以干請不遂,糾學臣袁繼咸;又與撫臣吳甡相攻,為甡糾,遣戍。至是,起補——署銓侍郎張捷意也。
准文選司郎中王重回籍,以原任南吏部郎中劉應賓代。
先是,禮部尚書顧錫疇署銓,開單坐缺挑送選司,重概不從;以手書與,亦不答。錫疇怒,糾之;咸謂曲在錫疇。吏科都章正宸疏留重,然猶密語人曰:「吾不敢必者,請耳」。至是,言於尚書徐石麒,謂重門多招搖;重遂請退。
大學士高弘圖四疏乞休。允之;令行人護送於驛,賜銀、幣。
弘圖入閣,持論侃侃;如阻內遣及內傳諸事,皆有大臣風。弘圖去,士英始專政;時事日非矣。
庚申,黃河口決。命部議築塞。
命原任大同知府蔡屏周以四品服俸添註職方司郎中,又復原任應天府通判徐樹藩官——皆侍郎阮大鋮所薦也。
大鋮自受事以來,凡察處降補官員,賄足則用;常語禮科都沈胤培曰:『國家何患無財,即如撫、按糾薦一事,非賄免則賄求,半飽私橐耳。但令納銀若干於官,應糾者免糾,欲薦者予薦;推而廣之,公帑充矣』。其謬妄如此。屏周援期陞例;樹藩以助銀二千建堡,故得之。
壬戌,謚原任禮部侍郎張邦紀「文愨」。
邦紀,輔臣弘圖房師也。
廕掌錦衣衛事馮可宗一子世本衛指揮。
癸亥,贈大學士孔貞運少保,謚「文忠」,廕一子尚寶司丞,予祭葬。
初,署禮部管紹寧以「文恪」、「文恭」請,不允;有「既無顯德亦無表」等語。至是,紹寧忽改「文忠」。貞運為相,醇謹無他長;前二謚為當。
命再訊繫獄郎中周鑣。
鑣叔原任御史維持、弟原任知縣銓疏言:『臣家門不幸,突出周鑣;因與鍾有隙,私刊「燕中紀事」及「國變錄」等書,自捏「勸進表」、「下江南策」,硬坐於鍾,從淮上達南中,致臣家、臣邑不能洗此「從逆」之名。且鑣於皇上登極時,首倡異謀,另圖推戴;是鍾罪止一身,鑣罪在社稷』。疏奏,令並訊。
甲子,加湖廣巡撫何騰蛟兵部右侍郎,巡撫全省。
陞四川右參議王鼎鎮尚寶寺少卿。
鼎鎮,崇禎時,以御史例轉。
命提從逆楊觀光等——保國公朱國弼、誠意伯劉孔昭、禮部尚書錢謙益、吏部左侍郎張捷、兵部右侍郎阮大鋮所糾也。
時「從逆」一案,已經屢訊,止欲攻門戶中從逆者;雖里居之方允昌、繫獄之梁兆陽,眾矢交攢,亦不甚深求。□□是,又合攻觀光等。而於原任庶吉士張家玉,則曰「薦劉宗周、黃道周於逆闖,令其收人望以集群黨」;蓋以此阻宗周、道周也。於史可程,則曰「係閣臣弟,友于素篤;公然從賊,宜下於理」;蓋以此逐可法也。后家玉起兵廣東與北師抗,遇害。
廕內臣馮進朝等子、姪一人世錦衣千戶。
謂效勞軍中,屢經大捷也。
命祔祭死難內臣王之心等,予廕有差。
國變后,王之心、張國元自縊,高時明自焚,方正化罵賊死;餘皆被刑者。
工科都李清請遷孝康、興獻二帝於專廟,又請祀孝廟為不祧之主。命下部議。
疏言:『臣聞「禮」:祖有功而宗有德。若祖功,則高廟與成廟當之矣;若宗德,則舍孝廟何屬!今觀弘治十八年間,凡恤民瘼、抑近侍、寬諫臣,且與劉大夏、戴珊輩日結魚水歡,君臣何異父子!親遠而祧,非並有德者祧之也。若我皇上即今世宗,而恭帝即今獻帝;當時張孚敬、桂萼等俱力持考獻,然皆云別立廟,謂「祀太廟則有祧期,而祀別廟則無遷期也」。今者專廟之建議,實本此。夫以世論,獻皇浸通乎祧矣!何如俟太廟告成后奉遷專廟,與恭皇同祀;則使異日得長享血食以慰孝子慈孫心者,諒非世廟所欣然於在天也。且不獨獻皇可合祀,即孝康亦可合祀;何也?均一追尊耳』。疏下部議,竟寢。
鳳陽地震。
丙寅,命內臣孫元德往浙、閩催內庫及戶工二部一應錢糧。
元德初以造桑皮紙至浙,寠甚;及得是差,恐喝軍民。不及期年,所獲不資。后北兵至,以橐付潘中軍,置江東。江東將士籍之,金瓶高三尺許,滿實大珠。將士十三往返,皆盈橐去;中軍司房乾沒者不與。
起陞工部主事鄒之麟尚寶司丞。
之麟,夙以持議與聲氣左,故察處。
起復原任戶科戴英原官,補兵科給事中。
英以舊輔薛國觀門生,例轉察處不謹。至是,因薦復原官——非建言賜環,始此。
加考功司郎中梁羽明太常寺少卿,依舊管事。
命內臣田成往杭州選擇淑女。
京師兩進淑女,皆不稱太后意;乃令成出選。群稚女畢嫁,一方騷然矣。
丁卯,雪被糾御史魏琯等。
從黃耳鼎言也。
免辦獸炭。
工科都李清以國用大侈言於閣,請此項宜裁;閣臣鐸曰:『可裁否』?士英曰:『裁之易耳』。次日,批免。相臣之權足有為若此。計省價凡一千七百兩。
戊辰,令楚鎮左良玉兵以鹽代餉——從閣臣馬士英言也。
每百斤定價一兩五錢;已良玉疏言不便:『於今者三軍方切防勦,若鬻鹽糊口,何時方完?鹽既不可為粟,兵須轉而為商』等語。疏奏,士英不悅。時良玉與士英已隱隱樹兵矣。
加總督王永吉一品斗牛服色。
隆使臣體也。后以停行,辭免。
贈太僕寺少卿劉時俊兵部右侍郎,廕子。
以先朝剿水藺功。
以卜從善駐蕪湖,領戎政提督營。
己巳,命議臨淮侯李祖述及朱元臣、陸卿鴻罪——從兵科左王之晉言也。
時諸勳臣持議,每以文武不死難為誚。及之晉疏出,保國公朱國弼等始慚狼狽,補糾。元臣國勳衛、卿鴻錦衣衛指揮,皆以京師陷,同祖述南竄。命戶部左侍郎何楷兼工部左侍郎,以便鼓鑄。
予鎮遠侯顧肇蹟等祭葬、贈廕有差,令立祠祭京師。
肇跡等十五人,惟成國公朱純臣先被殺;餘皆因闖為北兵敗,乃與舊輔陳演等俱見殺。至是,禮臣迫於諸勳臣,概依殉國例請。旨下,工科都李清言:『肇跡等或禁、或拷,半膏賊手,非殉也。彼同時文臣中如大學士方岳貢、邱瑜等,何嘗不以拷禁死;而褒譏相半,祠祭猶懸。既無生死之殊,亦無后先之別;何獨有文武之異!無已,將疏內十五臣附祀旌忠祠,不必另建。以蓄民膏,至仁也;以節國用,至儉也;以偷生與就死者別,而又以慷慨赴義與顛沛隕身者別,至明也。一舉而三善備矣』。部覆如議。
鳳陽地再震。
庚午,御史陳潛夫請許定國開鎮河南。命該撫酌議。
國子監監生蔣祐聖、吳蹈昌各進「歷朝實錄」。
加文選司郎中劉應賓太常寺少卿,照舊管事。
再贈故工部尚書沈儆炌太子太保、河南按察使葛錫蕃太常寺卿,廕一子入監。
以為藩、臬時締造恭皇帝藩府勞也。
吏科都張希夏請嚴計處諸臣不得濫薦。從之。
旨末又云:『如有冤陷者,該部明列緣由奏請』。識者知幸門未塞也。
加王遵垣左府都督僉事,充登萊總兵官。
辛未,再贈楊師孔禮部右侍郎兼侍讀學士。
一贈、再贈,皆以子文驄故。
革原任禮部郎中周仲璉職,法司提問——刑科梁應奇所糾也。
仲璉與故輔周延儒密書,呼「輔叔」;疏指為義父、乾兒者,過也。
命史可程在寓候議。
從閣臣馬士英代請也。
敕禮部嚴行各城精選淑女。
壬申,戶科吳适請復日講與朝制。命候旨行。
癸酉,命丁魁楚以原官提督兩廣。
魁楚負罪起巖疆,忽改善地;人以為錢神有靈。
予進士謝于宣祭,減半造葬,廕子。
于宣,太僕少卿三賓子;以闖逆刑死。
命兵部移會興平伯高傑,諭李必忠弗留官硝。
時工部買到官硝,已經傑批放;其麾下李必忠留之。故令傑諭;則諭賢於旨矣。
兵部侍郎阮大鋮陳水陸兼防事宜。命申飭行。
疏:『以湖口為賊自荊、楚東犯之西路,高寶焉(?)為□偪青徐、窺淮揚之東路,以和□為闖□開、歸、汝、穎、壽、喻、淮趨定遠、滁州之中路。西路之警,以黃斌卿為前茅,堵湖口;黃蜚為中權,趨荻港、皖口;鄭鴻逵為后勁,駐蕪、采;操臣則駐江口為援。東路之警,鴻逵堵瓜、儀,蜚趨龍潭,斌卿駐蕪、采,操臣亦駐江口。中路之警,蜚統水師於江北針魚嘴為前茅,鴻逵自京口趨大勝關、和尚港,斌卿自九江下蕪湖為左右翼,操江則駐江口為中權。至上江要害,建德接壤九江、彭蠡,而陳家衕為衝;於此守之,則池、太安。祁門接壤饒州、浮梁,而三通嶺為總路;於此守之,則徵、寧安:宸京肩背可以無虞矣』。
陞編修陳于鼎為左庶子左春坊左諭德,程正揆為右庶子掌右春坊,編修趙士春為左中允,簡討張居、司業李景廉為右中允。
于鼎后降北,復任編修。
賞楊承恩、德承惠各百戶。
餘門楊氏所請也;不知何功。
復宣廟吳賢妃尊號,上謚曰「孝翼溫惠、淑慎慈仁、匡天錫聖皇太后」。謚建文故皇太子文奎曰「恭愍」。復皇弟允熥吳王,謚「悼」;允熞衡王,謚「愍」,允■〈火熙〉徐王,改謚「哀簡」曰「哀」。諸公主駙馬皆復舊號。追封皇少子文圭「原王」,謚「懷」。
初,方孝孺等既謚,禮部主事張采言於工科都李清曰:『若不念惠宗弟若子乎?封爵未復,謚號猶懸。如普於諸臣而靳於吾君之弟若子,猶缺典也』。清乃疏言:『皇上紹統,以惠廟與代廟並尊;且有加謚,又有追復:典禮明備矣。然就此兩朝中,有明未盡明、備未盡備,尚在母子兄弟間者。一為景泰之廢太后。察正統十四年,代廟即位,尊生母吳賢妃;今代廟稱宗矣、汪后亦加尊謚矣,為帝之生母而既靳尊謚,且並削原號,可乎?則何以慰代廟正孝之心!以為明備,孰缺略於廢太后之仍舊者!夫廢而復之者,正也。一為建文之故太子。察建文元年,立子文奎為皇太子,嗣后革除事興,所革者年號耳;原未革及帝號,則亦未革及皇太子號。今惠廟稱宗矣、馬后補謚矣,為帝與后之元子而踵故號,不錫新謚,可乎?則何以慰惠廟正慈之心!以為明備,孰缺略於故皇太子之無謚者!夫無而補之者,正也。一為建文不以罪降之親王與不以譴錮之皇次子。察建文元年,封弟允熥吳王、允熞衡王、允■〈火熙〉徐王。又察建文三年,載少子文圭生;未幾,三王皆降封,且廢允熥、允熞為庶人,改允■〈火熙〉為甌寧王,又閉文圭於大內矣。今惠廟之號謚復,且孝康與孝康后亦復;為皇弟而或降郡王、或夷庶人,又為皇少子而不錫王封,可乎?則何以慰惠廟手足毛裏之愛!或曰:「孝康有四女,其可考者為江都、宜都、南平三主,而其一無考;然皆貶稱郡主,是可盡復否」?曰:「帝子與帝姬,一也;何親、何疏之別」!以為明備,孰缺略於諸王、公主之或貶或罪者!夫貶而復之、罷而近封之者,正也。乞立賜下例:於皇太子文奎應加謚,則照悼、恭、哀、沖諸太子例;於允熥、允熞復號、亦復加謚,則照甌寧王允熞謚「哀簡」例;於皇少子文圭應加王爵且予謚,則照秦、晉諸王以下例。以此詔告海內,曰典禮明備,是真明備矣。然則建文時之呂太后與景泰時之懷獻太子今貶為世子者,遂可不議乎?一則應殉而不殉,猶與少子居孝康陵;則有號、無謚可也。一則不應立而立,至欲黜憲皇以自私;則始立、終貶可也』。部復,從之。
命左春坊衛胤文以原官兼兵科,監高傑軍西討。
命諸臣不係從逆外,餘皆斟酌末減——從督臣史可法言也。
可法言:『先帝以堯、舜之君,慘殉社稷。倘在北,始應從死;豈在南,獨匪人臣!即如臣可法謬典南樞、臣同官士英叨任鳳督,未聞悉東南之甲疾趨北援;即鎮臣高傑、劉澤清以兵力不支,折而南下。是首應重論者,臣等罪也。乃以聖明繼統,遂蓋臣子重辜;不惟斧未加,且恩榮疊被。獨於諸臣在北者,毛舉而概繩之;豈散秩閒曹,其責反重於南樞、鳳督哉!宜將從逆諸臣擇罪狀顯著者數人,重處示儆;若偽命未污、身被刑拷者,皆當置弗問。又如管屯、管河諸臣避賊南來,不係受任封疆、掌握兵馬者,皆當以寬典。即督、撫大吏,亦當權其所處時勢,以為罪案重輕;其餘隱避北方、徘徊后至者,皆准戴罪討賊,赴臣軍前,因才酌用。至於東兵助戰,義重復仇;諸臣委曲相從,尤當原其心事。總之,應罪者罪,無為報怨之借題;應寬者寬,無令人心之解體。使天下曉然知君臣大義,不但在北者宜死,即在南者亦宜死;而聖明宥過,不但在南者姑寬,即在北者亦姑寬:必有全身忍垢之人,為雪恥除兇之計。寬以死而報以死,或亦精理所必至也』。疏奏,允之。
甲戌,內傳陞吏部侍郎張捷為吏部尚書。
閣臣士英意在戎政尚書張國維,侍郎阮大鋮意在捷;以國維為言官時糾薦皆異調也。內傳忽出,士英撫床驚愕;自此,意憚大鋮矣。先是,捷疏言:『先帝末造,諸臣之心皆壞。渾同之域,自造藩籬;坦蕩之途,橫生荊棘。有用精神,不矢之奉公效職,而耗之結黨行私;兼人才力,不用之任事耑功,而併之護同摧異。積威所劫,使人不知有朝廷;重賂所歸,使人不知有法紀。文武遷除之格,任意把持;封疆功罪之衡,全憑顛倒。以科場為壟斷,功令蕩然;以文墨為糾連,應呼遍地。於是舉貪官污吏之所獵漁、豪紳悍士之所誆逼、僨帥驕兵之所淫擄,總而聚其毒於民。人心既去,國運隨之,而禍且及先帝。今日救時急著,非盡反前此所為不可。閣部大僚,急須滌慮和衷,盡破方隅;舉從前欽案實冤者,分別雪之,或錄之、卹之;其不冤者確,宜概仍之。即目前從賊之案,污偽最著者,辟之;染逆無據者若干人,末減之。從此與諸臣約:腐爛葛滕,盡情放下;自強作用,真實講求』。然后秉均、后所行,不踐所言也。
保舉宗室朱統■〈金類〉自請換京職;授行人。
統■〈金類〉自比劉向,疏己功不在定策下;又欲援先帝時朱露例,徑授梧垣。見者哂之。
遣刑科梁應奇催兩廣錢糧。
乙亥,都督同知李誠矩請取「三朝要典」宣付史館,以昭信史。報聞。
誠鉅,孝定皇太后姪也。疏薦原任禮部尚書朱繼祚、兵部右侍郎謝啟光、右庶子余煌、編修吳孔嘉,乞加召環。言「要典」者,始此。煌,紹興人;后北兵渡錢塘,煌自縊。
起陞順德副使張秉貞都察院右僉都御史,巡撫浙江等處。
初,文書房內員傳令催張弘道,因耄不可入見;閣臣以秉貞名上,竟點用。上傳,疑假託也。秉貞后降北,為禮部郎中。
丙子,內傳改授職方司主事彭遇颽為御史,巡按浙江。
除授不自銓部、題差不必總憲,閣臣士英所為;欲布心腹以箝潞王也。或曰遇颽通內,徑取上傳耳。遇颽既得旨,凡浙紳謁賀,銀、幣悉納;足跡未離都門,筐篋燦然矣。
誅王裔。
王裔,借名王重儒,偽為定王。至境,守陵內臣谷應珍詰知為偽,以聞。戮之。
安遠侯柳祚昌疏訐詞臣徐汧等。不允。
祚昌疏言:『皇上中興應運,奸臣陰懷兩端。問誰朝衣冠謁見他藩於京口驛前而儼然推戴者,詞臣徐汧也。汧自恃東林渠魁,復社護法。狼狽相顧,則有復社之兇張采、章允誠、至貪至橫之舉人楊廷樞;鷹犬先驅,則有極險極□之監生顧杲。皇上定鼎金陵,而彼且安然為「討金陵檄」;所云「中原逐鹿、南國指馬,祈哀□□、分地盜賊」,是何等語!乞大奮乾斷,立逮徐汧,革去舉人楊廷樞、惡生顧杲,先行提問;其餘徒黨,容臣次第指參,恭請斧鉞』!疏奏,命已之。
御史沈宸荃疏薦禮部尚書黃道周、詞臣劉同升、葛世振、徐汧、吳偉業等。著馬上差催。
命五城御史及錦衣衛緝逐罪廢諸臣潛京鑽營者——從戶科吳适言也。
時罪廢諸臣投刺白日,亦終無緝者。
命於弘光元年上辛行合祀禮。
先是,禮臣顧錫疇以合祀請,已奉旨。至是,侍郎管紹寧署篆,又題分祀;票擬者惛不憶也。太常少卿沈胤培言:『聖祖合祀之禮,宜遵者四。漢儒董仲舒曰:「郊嘗以正月上辛日,所以先百神而最居前」。皇上改元肇事,禮行於郊,而百神受職;以泰壇昭事之精誠,聳萬國尊親之志氣:宜遵者一。周朔建子,冬至圜丘,適當獻歲,不妨迎陽報天。我朝循夏正,不無地先天祭之嫌。今用歲首開泰之辰,行大報天地之禮,孔順孔時:宜遵者二。世宗遺詔,原有「郊祀等禮,各稽祖宗舊典斟酌改正」之文。故穆廟時,輔臣獻議曰:「歲一舉合祀,奉二祖以並配,遵太祖更定之制、體世宗未安之情。蓋分祀者,一時改創;而合祀者,我朝通行:宜遵者三。南都自合祀后,北郊遂廢。今俗所稱地壇,非地壇也;更建方澤功難成,而溷舉分祀於合祀之所,非所以為禮:宜遵者四。天壇近拱宸居,遙通陵脈;臣知聖祖在天之靈,必有憑依不舍者。仰祈需發德音,仍遵合祀』。疏奏,覆從之。
命戶部發罪贖款單於省直——從閣臣士英請也。
凡問擬抵贖、贓罰,不拘批行、自理,俱實填入單,進貯官庫,每季彙解。如無欽單,擅用私單徵收,不許輸納;仍許該撫、按察參及地方人執持私單赴闕申奏,犯官罪死。
丁丑,起陞原任太僕少卿楊維垣通政使司通政使。
維垣編戍淮安,至是起。
召管海運戶部郎中沈廷揚料理江防。
命總督王永吉暫駐河上料理戰事,俟陳洪範等歸。
……
……湖上逍遙,誰復為陛下任馳驅者。若已故樞臣馮元颺,身膺□簡,特晉中樞;徒事貪庸,寸籌莫展。時見部疏徇其陳請,議予祭葬:是使誤國之臣,死生皆可得志。何怪啟睿之徼倖也!乞將丁啟睿立正典刑,以為人臣負國者戒;仍敕部自后卹典,勿得濫徇』。
命內臣孫呈繡仍為總監,同登萊巡撫王瀠星馳赴任——從東平伯劉澤清言也。
呈繡以分監南竄,閣臣弘圖等欲罪之;呈繡懼,浼劉澤清疏薦,請用為登萊總監。閣爭,不聽。然瀠卒不行,呈繡尋召回——其狡計也。
調曹友義管黃河水師、金聲桓豫楚援勦,各總兵官。
免行刑。
予秦、楚殉難諸臣祭葬有差,仍准自行建祠。
楚府長史徐學顏、長沙推官蔡道憲、知嘉魚縣黃良鑑、鍾祥蕭漢、蒲圻曾拭、均州胡承熙、衡陽張鵬翼、興都留守徐壽崇、武昌通判李毓英、經歷任文熙,皆死楚者;秦府長史章尚絅、商雒監軍副使喬遷高,皆死秦者。
予原任保定巡撫兵部右侍郎徐標等祭葬、贈謚有差。
標與郎中徐有聲、給事顧鈜、彭琯、御史俞志虞、副使米廷煥,俱祭葬、贈廕;皆死國者也。四川死事,有知瀘州蘇瓊妻舒氏、吏目趙階升;河南死事,有鄉紳簡討馬剛中、南陽知府邱懋素、左鎮監軍主事余爵、山西糧道藺剛中;途中死〔事〕,有主事劉大年、前南科張焜芳、河間兵備趙珽:俱贈祭葬。又有主事成德父文桂、德妾蕭氏、童氏、妹季白,文桂贈如子官,婦女附祀旌表。
定江北督、撫、四鎮額兵三萬,楚撫額兵一萬,京營額兵一萬五千;餘停減有差。
戶科吳适言:『當今敵、寇叵測,中外並籲。自東、豫、江、淮以及荊、楚、黔、蜀,處處用兵,人人需餉;而餉何在?前此有加派可言,今無可加矣;前此有內帑可請,今無可請矣;前此猶以全盛之幅■〈巾員〉供一隅之輸輓,今獨以一偏之正供給四應之經費矣。點金無術,雨粟何期!臣以為今日兵非不足,患選練無方與營伍不實耳。請陛下速敕各督、鎮、撫就見在兵丁實加抽練,而尤信賞罰、同甘苦,乃能臂指相使、緩急相應。夫盡人能戰、是處可守,何用彼屠!沽市兒掛名軍伍,以虛名耗實餉乎,非減兵也!減去其掛籍無用之徒、釐去其虛伍冒糧之弊,則兵不必增而自足矣』。部覆,從之。
癸未,起劉光斗補廣東道御史。
原以大察不謹,處。
起陞原任吏科都劉安行、通政司參議劉若金俱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。
安行提督南直浙江開墾沿海屯田、市舶、魚鹽等稅兼理海防軍務,若金提督閩廣沿海開墾屯田、市舶、橋稅、珠池兼理海防軍務。未幾,復差二內監,其職同;且設數監司,各舉所知充之(按前書例,當自「未幾」以下為目;原本亦於「未幾」平抬另起。今從舊丹筆,於「御史」畫斷,故下皆為目;實非通例也)。
命凡城破自死及病死、仇殺,不得借名求卹。
甲申,準南贛巡撫林一桂回籍。
陞光祿寺少卿張作楫翰林院提督四夷館太常寺少卿。
御史張〔孫〕振疏論吳甡、鄭三俊、祁彪佳。不聽。